当时,巴黎正举行世界博览会,毕加索此行的目的是看自己的作品挂在世博会西班牙馆。是的,1900年也是奥运之年,但当时的籍籍无名,那一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仅作为巴黎世界博览会的一部分,分在博览会的工业类别的16个区域进行,为世博会助兴。
虽然作品挂在了西班牙馆,但毕加索在巴黎举目无亲,毫无名气,他克里希大街的寓所租了一间房间,房间不大,所有的生活起居和绘画创作都在其中进行,由于画作无人问津,天冷时,毕加索甚至烧掉了许多画作来取暖。
24年后,奥运再次莅临巴黎,这一次巴黎人建设了“奥运村”,开创了现代竞技体操的基本项目等,有30个国家参加了这届奖牌榜的角逐,成功吸引了超过50万的付费观众,诞生了“更快、更高、更强”的奥林匹克格言。
当整个巴黎为奥运欢呼时,一个美国男人却不以为然,那就是海明威。1921 年,海明威和妻子搬到巴黎,早是《多伦多星报》驻欧记者,没过多久,他便放弃了工作,试图“开始做一个作家”,他们一家租住在勒穆瓦纳红衣主教路74号,直到1924年,才搬到了田园圣母院街113号,继续租房子。
1924年的巴黎并没有在海明威的记录中留下只言片语,那是一段艰难的岁月,作为一个刚刚起步的青年作家,海明威和妻子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别说新巴黎人,出生于巴黎的诗人波德莱尔一生居无定所,一直没有自己的房子,都租房住,他在巴黎很多地方都待过,在巴黎留下了很多痕迹,走在巴黎街头,你会突然看到一个牌子,说这一个地区波德莱尔曾经住过。
虽然租着房子,但巴黎的一切对毕加索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他每天都流连于美术馆,巴黎的美术馆是如此之多,花费数个月,他才访遍了巴黎所有的美术馆。相似的是,海明威流连于奥德翁街上的莎士比亚书店、咖啡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咖啡馆成了他写作的场所。
在咖啡馆写作,是巴黎文学家们的习惯,当时巴黎有成千上万家咖啡馆,咖啡馆销售咖啡、餐食、美酒,一日三餐都能在咖啡馆解决,咖啡馆还兼售书报、杂志、香烟和各种彩票,各色人等云集,是重要的思想、信息集散中心。
巴黎古老的咖啡馆普洛可甫奠定了咖啡馆作为法国文学界会客厅、工作室的地位,18世纪启蒙思想家伏尔泰、卢梭,以及马拉、丹东、罗伯斯皮尔、富兰克林都是普洛可甫的常客,伏尔泰一天能喝 40杯咖啡,在那撰写了几部著作,狄德罗的世界首部百科全书也是在那里完成。作家们对普洛可甫是如此之热爱,以至于雨果、巴尔扎克、乔治.桑、左拉等以咖啡馆的名字创立了文学刊物《普洛可甫》。
到了 20世纪,相比古典的普洛可甫,时髦的艺术家、知识分子们更偏爱La Rotonde咖啡馆、Les Deux Magots双偶咖啡馆、Café de Flore花神咖啡馆。毕加索喜欢在花神咖啡馆的玻璃上画画,而双偶咖啡馆与花神咖啡馆很近,毕加索也会到双偶咖啡馆画画,并在那里遇到了一生挚爱与克星弗朗西斯.吉洛。除此以外还有 LHeure Gourmande 咖啡馆,这座隐藏在太子妃长廊里的浪漫咖啡馆,距离毕加索在巴黎左岸的住所,走路仅需 4 。
海明威常去的 la closerie des lilas(丁香咖啡)位于巴黎蒙巴纳斯大街,一战后新思潮青年扎堆于此。海明威每天在丁香园咖啡馆写作,去莎士比亚书店赊账借阅图书,偶尔会在丁香咖啡遇到菲茨杰拉德,菲茨杰拉德夫妇在离星形广场不远的蒂尔西特路14号租了一个带家具的套间。虽然对文学的理解不同,但并不妨碍他们成为好朋友,有一天,他们坐在丁香园外面的平台上,看着暮色渐降,看着人行道上过往的行人和黄昏时分灰暗的光线在变化,喝了两杯兑苏打水的威士忌。
海明威在丁香咖啡花两周完成了《太阳照常升起》,如今,丁香园咖啡吧台处有个位子,上面嵌了一块刻有海明威名字的铜牌。
巴黎,是当时世界花都,令毕加索、海明威这些“异乡人”流连忘返。但其实,直到到19世纪中叶,巴黎仍是一片污水横流、道路狭窄、居住恶劣、人口大爆炸并躁动不安仍然中世纪样貌的城市。
奥斯曼男爵授权主持了“奥斯曼改造”,重塑了巴黎的面貌。他指挥拆迁老旧的房屋,修通城内纵横交叉的道路网以及林荫大道,建造了城市新的供水和排水系统,给市民提供了清洁用水,极大的提升了城市的卫生条件。更重要的是,他沿新街修造了大批公共建筑、公园、广场和公寓住宅,奠定了巴黎作为一座现代城市的新貌。
在此基础上,1899年埃菲尔铁塔建成,1900年开通地铁,到 1900年世界博览会时,巴黎已经是座崭新的现代城市。格莱泽在《城市的胜利》中写到,“巴黎、伦敦、纽约如此受人欢迎的一个原因是,它们包含了长达几个世纪的在建筑、博物馆和公园等方面的巨额投资。”
而这些投资,你并不是特别需要在市区买房子,甚至只需要租房子,做一个“漫游者”,就能享受到。
本雅明在巴黎一直漂泊不定,他用十多年时间漫游在巴黎的城市空间,他在描述了拱廊街的画廊、餐厅、古玩店,以及精美绝伦的橱窗、大理石地板以及琳琅满目的商品,这些都记录在了他的《巴黎,19世纪的首都》一书里,繁荣的巴黎有着当时的厨师、设计师乃至陈列师。
这在农业时代是很难来想象的。亚当斯密认为,劳动分工受到市场化程度的限制,他写道:“孤独的住宅和很小的村庄分布在像苏格兰高地一样荒凉的国家中,在那里,每一位农民都必须成为自己家的屠夫、面包师和酿酒师。”
在巨大的城市形成之前,无论艺术、美食都是贵族专属,贵族才能支付得起厨师、剧团的费用,普通人只有粗糙的饮食以及乏味的生活。但城市的兴起后,企业家们发现,他们可以吸引到足够数量的普通客户,用不着专门伺候一个贵族。于是,咖啡馆、餐厅、剧院、美术馆、博物馆、公共交通等等现代生活的要素蒸蒸日上,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
城市是人类伟大的发明之一,几乎所有的新鲜玩意都会早在城市里出现、应用。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人们来到城市,是为了生活;人们居住在城市,是为了生活得更好。”
除了在美术馆吸取灵感,每当创作遇到瓶颈时,毕加索就会去画家马蒂斯的画室,看看这位年长他 12 年岁、同样极具天赋的野兽派创始人又搞出了什么新花样。
马蒂斯1905年在比隆府邸租房,1906年他创作了画作《生命的欢乐》,毕加索从马蒂斯的画作中寻找了许多灵感,1907年,毕加索创作出立体主义的开山之作《亚威农少女》,有评论家说那像是对《生命的欢乐》的回应,但马蒂斯表示出极度不屑,指责这幅画是对现代艺术的嘲弄亵渎。
两人都“属于天才的雄性气质”,马蒂斯发现非洲艺术的美学价值,并介绍给毕加索,同样,后来马蒂斯的画作也借鉴了毕加索的元素,虽然时有拌嘴,但两人内心惺惺相惜,经常互赠画作,相爱相杀。
比隆府邸是个好地方,1908年,雕塑家罗丹通过一位诗人朋友的介绍,在一楼租了4个房间,那里不仅成为他的工作室,还用于存放他的雕塑作品。3年后,罗丹租用了整栋建筑,他花园里招待艺术家、文学家、音乐家和收藏家等朋友,整个巴黎艺术圈蜂拥而至。
巴黎是场流动的宴席,你能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人,毕加索、斯特拉文斯基、乔伊斯与普鲁斯特甚至会同时出现在一场现代主义晚餐派对上。对于雄心勃勃的年轻人来说,来到巴黎,征服巴黎,是再荣光不过的事情了。
1929年,25 岁的达利追随毕加索的足迹来到巴黎,经艺术家胡安米罗的引荐,达利见到了毕加索,还参观了他的画室,两人相聊甚欢。但同属天才,达利与毕加索不可避免地复制了毕加索与马蒂斯相爱相杀的剧情。
只要有才华,大城市充满机遇,达利除了与毕加索、先锋派画家布雷东、恩斯特和超现实主义诗人艾吕雅打成一片,还在能看到磨坊的蒙马特高地租了一间工作室,从事创作,并经人引荐与香奈儿结识,当时香奈儿是巴黎的时尚女王,达利邀请香奈儿一同参与设计芭蕾舞剧《酒神节》的布景,而香奈儿也和达利一起为芭蕾“Bacchanale”做设计,结为挚友。
如果说乡土以血缘、亲族为纽带,那么,在现代大都会,人们讲利益,但也讲志同道合,两者都突破了血缘的藩篱,你能在陌生人云集的城市里,找到合得来的人,哪怕,此前,你们素昧平生。
这就是城市的魅力,吸引了无数试图冲破人生桎梏的人们。1908年美国人阿格尼丝额内斯特梅耶跨越大西洋到巴黎索邦大学求学,此前,不甘愿做家庭主妇的她,冲破父亲的重重阻拦,通过奖学金和打工赚学费上大学,这次远渡重洋,她在巴黎结识了罗丹、爱德华史泰钦、斯坦因等艺术家,思潮涌动的巴黎极大拓展了她的视野,为她日后的新闻出版事业打下根基。
除了艺术家,巴黎还云集了无数科学家,菲涅耳、庞加莱、居里夫人等等,还有路易巴斯德,他 1822年12月27日出生于法国的杜尔东,毕业后进入巴黎大学,在那,他接触到了当时新的科学思想和实验技术,后来他转向微生物研究,奠定了工业微生物学和医学微生物学的基础,并开创了微生物生理学。
唯有许许多多聪明的大脑汇聚,才能碰撞出创新的火花,大量人才的汇聚,会带来了与你所感兴趣的人进行交流、学习的机会。一座有生命力的城市会是一座创新的城市,城市的创新并非仅仅意味着新型的工厂或金融工具,也不仅仅意味着新式的菜肴和时装,还意味着你的创新,能快被人所了解、接受。
简雅各布斯在《美国城市的死与生》中写到,高速公路改变了美国城市的功能分区,中产阶级“逃离”城市搬到郊区,城市失去了多样性、活力,既无力支撑起小企业、小超市、特色面包店、异域杂货店、艺术电影院,甚至“那些文化中心竟无力支持一家好的书店”。
尽管饱受批评,但雅各布斯的分析自有她的道理。人确实才是城市的主角,而近几百年来,昔日荣光的城市不断在消亡,衰败的原因有很多,因种种原因留不住人、人才是重要的动因。
巴黎也有过这样的担忧,为了留住人才,重塑其21世纪大都市的地位,本世纪初,巴黎着手规划“大巴黎”项目,把现有的巴黎地域扩展起来,加快城市和郊区之间公共交通的快速连接,并将10%左右的郊区地段城市化,加快旧城改造。
巴黎的蒙马特、蒙巴纳斯等地过去地处边缘,租金低廉,长期以来是艺术家的落脚点,毕加索、海明威、达利等都曾经因此受惠。当它们慢慢的变中心,也就越来越昂贵,初出茅庐的艺术家不得不搬离,这会使得艺术之都徒有其表,法国为此扩大了租房建设,发放政府住房补贴,让那些收入不高但是充满了许多活力的年轻艺术家、设计师能够住到巴黎的中心区域。
事实上,早在 1920年代,巴黎市政府就在市中心区域拿出土,修建了一批房子,出租给生活困难的艺术家和设计师。年轻的艺术家们,在灯光下逛战神广场公园,在塞纳河边散步,吸取灵感。2005年后,巴黎市政府更是规定,新建住宅区,开发商必须拿出小部分房屋给政府回购,政府再将其出租,以使不同收入阶层的家庭有机会生活在同一街区,促进交流。
让年轻人、艺术家、创业者、白领、蓝领都能参差不齐又错落有致地生活在一起,共同分享城市、创造城市,可能是巴黎人对于城市的理解,谁能保证,那个新市民一定就不会是下一个毕加索、海明威、巴斯德呢?
巴黎对人、人文的重视,仍源源不断吸引人、人才流向巴黎。过去百年,历经一战、二战以及战后的种种产业、思想变迁,一个规律并未被打破,那就是人口会向充满了许多活力的城市集中。不仅法国,我国也如此。
这场“人类的迁徙”,不但会重塑经济版图,也会改变无数个体的人生,而对于大城市来说,直接的冲击就是要将流入的人口变成新市民,并终融为城市有机体的一部分。
你无法阻挡年轻人对大城市现代、便捷生活的向往,以及开创事业的雄心。在我国的社会化媒体上,Citywalk 是流行词,年轻人们漫步在上海武康路-安福路、外滩,漫游在广州沙面、东山口、珠江新城,游走在南京秦淮河畔。无论能否留下,去大城市打拼闯荡一下,也还是众多怀着梦想的年轻人的选择。
而当房地产行业供需两端发生深刻的变革,年轻人就不必再如此前那样,给人生按快进键。先租房,先在人生每个阶段充分地尝试,就成为可能,在国家的支持下,租赁住房市场需求连年攀升,尤其在北上广深等大城市。
为满足年轻人的新需求,2023年12月21日,上海嘉定领峰租赁住房项目开业。该项目毗邻南翔古镇、嘉定远香湖、上海国际F1赛车场休闲景点,古今交融,周边基础设施完善,公寓公区配套功能齐全,配有多功能厅、健身房、咖啡吧等设施,让年轻人在上海这座大都会,有一个崭新的落脚点、起步点。
目前,国内高能级城市均配置了特殊的比例的租赁住房,吸引大批新市民、青年人才。而这一业态已从单纯满足基本居住需求,延展出会客、学习、运动、社交等功能,例如另一位于上海宝山大场租赁住房项目近日正式揭牌启动了“共享书房”,成为上海人才公寓首家24自助阅读“图书馆”。除了硬件提升以外,在服务层面各地租赁住房项目也针对不一样租户提供针对性解决方案,如北京台湖租赁住房项目深入校园,为应届毕业生推出省心月付、灵活换租等特色服务。
城市应该给年轻人时间,给年轻人友好的居住空间,年轻人就用不着着急赶紧结婚生子,先租房,与形形的人们交流、学习,自由地找寻自己,在这过程中,所有的创作、创造、创新都会融为城市的一部分,成为城市魅力之原由,成为人类的人生画作。
一如百年前的巴黎。巴黎长盛不衰的秘诀就在于吸引来五湖四海、各行各业的人才,他们来了,走了,留下了,都成为这场盛宴的嘉宾。
如果没有人力资本,城市是没办法取得成功的。的城市拥有各种各样的人才,它为白手起家并终取得成功的人,提供了施展才能的舞台。这是所有成功的城市的共同点,也是租房,作为城市落脚点的意义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