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4日-26日，中国游艺机游乐园协会（CAAPA）主办2024中国（郑州）旅游休闲娱乐产业博览会及2024中国旅游休闲娱乐产业高质量发展大会在郑州举办。知酷文旅主理人王薪宇受邀参加分论坛2024中国旅游休闲发展的新趋势研究会，并发表主题演讲《地方文旅集团的发展现状及创新趋势》。以下为演讲内容整理（有删改）：

  先谈一下为何需要关注地方文旅集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地方文旅集团已经是今天文旅产业绝对的主力军，我们很多耳熟能详的项目，背后都有地方文旅集团的参与。举几个例子，比如上海迪士尼乐园背后是上海陆家嘴集团和锦江国际集团，北京环球影城是北京首都旅游集团持股70%，郑州的“只有河南·戏剧幻城”属于河南省文化旅游投资集团，今天非常火的开封万岁山武侠城的大股东是开封文化旅游投资集团。类似的例子非常多，很多业界有一定的影响力的项目，都是出自地方文旅集团。

  首先，是区域文旅资源的整合者。这一点非常好理解，地方政府成立地方文旅集团，就为了整合资源，带动当地旅游业发展。地方文旅集团成立后，一方面做投资开发，打造新项目，另一方面收并购当地的好项目，形成规模化、协同化发展。比如山西省文化旅游投资控股集团成立之后，整合乔家大院、皇城相府、《又见平遥》、《又见五台山》等多个著名项目，加上打造的一系列新景区，实现运营统一、服务标准统一、文旅品牌统一，还有数字化平台、文旅年卡、文创开发等，把分散的景区整合成覆盖整个山西的旅游网络。

  第二，文旅投资增量的主力军。过去，文旅投资的增量大多数来源于两类主体。一个是房地产公司，搞“文旅+地产”的开发模式，另一个就是地方文旅集团，受政策的驱动搞文旅投资。今天，“文旅+地方”模式已经没落了。只有地方文旅集团，还有实力、有意愿进行大规模的文旅投资。有新的投资，才有新产品、新体验，才有服务和品质升级，才能养活供应链上下游的企业。所以，新增投资是很重要的，现在主要靠地方文旅集团撑着。

  第三，世界级文旅品牌的潜力股。现在，文旅品牌的火出圈往往是整个区域，比如说淄博、哈尔滨、阿勒泰。一个区域，它代表着一种特色、一种文化、一种生活方式，它里面要有丰富的玩法和体验，这一套综合起来，才能吸引游客。未来，世界级的文旅品牌一定是以整个区域为载体，这一点和地方文旅集团的定位非常契合，所以地方文旅集团一定有机会打造出世界级的文旅品牌。

  第四，旅游服务品质的强支撑。当前，旅游服务端有一些长期饱受诟病之处，比如低价游宰客，比如研学旅游等一些高的附加价值产品没有体现出附加值，比如营销的时候过度美化导致“货不对板”，等等。究其根源，是经营这些旅游服务产品的商家们追逐短期利益，伤害了行业整体的公众形象和长期利益。地方文旅集团作为地方国资企业，和地方的旅游形象是直接挂钩的，所以在旅游服务品质上，一定会起到支撑和引领的作用。

  第五，世界旅游强国的攻坚队。当前，中国建设旅游强国最大的短板，就是缺乏真正的头部企业，世界级的旅游项目，需要头部企业去投资建设，世界级的文旅品牌，需要头部企业去打造，世界级的旅游服务，需要头部企业去提供。成为真正的头部企业，既要有实力，也有有这个追求，又要有这个能力。我统计过，近五年有18家地方文旅集团上榜过中国旅游集团二十强，应该说实力非常强，又非常愿意去承担建设旅游强国的任务。

  那么，全国有多少地方文旅集团呢？知酷文旅进行了工商信息大数据挖掘，全国约有1.1万家以旅游资源开发、旅游投资、景区管理为主业的国资企业。当然，能称得上集团的，一般是具有较高资产规模的，所以我们进一步筛选了注册资金5000万元以上的国资文旅企业，有5600家。这5600家，就是地方文旅集团的基本阵营。我们大家都知道全国有34个省级行政区、300多个地级行政区，2800多个县级行政区，这么平均下来，每个行政单位有1.8家地方文旅集团。

  其中，由省、市国资委直管的有103家。省市国资委直管，意味着在地方国企的序列中地位较高，对文旅业务的专注度更高，资源整合能力更强。另外的地方文旅集团由政府派出机构及城投、工矿、商贸、广电等地方国资集团管理。比如，一些地方文旅集团由城投企业控股，城投企业旗下业务众多、子公司众多，文旅只是其业务中的一项，相对来说资源整合能力、业务重视程度，不如省市国资委直管的文旅集团。

  第一，业务多元化。地方文旅集团除了文旅主业外，大多数伴生有地产、金融、商贸、工矿、市政、大宗批发、物业管理等业务，文旅之外的业务占比很高。这是由于地方文旅集团主要是各类资产划拨合并而成立，并且需要有较高的资产规模，才能撬动融资，才有能力投资文旅。所以，地方文旅集团在成立时往往划拨了一些高资产规模的业务。

  第二，旅游全产业链覆盖。民营文旅公司，往往是专注文旅的某一个环节或某一个产品，在这样的产品上做到专业化。而地方文旅集团业务链条往往覆盖旅游全产业链，涵盖旅游投资、资源开发、景区管理、旅游演艺、酒店、客运、旅行社、在线平台、文创开发等。一种原因是地方文旅集团成立时，就是当地各类国资文旅资产划拨合并而来，文旅业务多元，另一方面地方文旅集团的目的是整合区域文旅资源，所以各类文旅业务都会有所涉足。

  第三，耐心资本。地方文旅集团是旅游领域最重要的耐心资本，能做长周期、慢回报的投资，兼顾市场化和地区整体发展诉求。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文旅项目、文旅品牌是需要培育的，不能急功近利。

  第四，强投资弱运营。这一点是地方文旅集团需要突破的瓶颈，资产规模雄厚，文旅投资能力出众，但项目运营能力偏弱，整体盈利水平偏低。知酷文旅也梳理了部分地方文旅集团上半年的业绩情况，印证了这一点。

  我们梳理了资产规模前20的地方文旅集团。当然，这个梳理不是整体性的，因为地方文旅集团的数量很多，有些集团没有公布财务信息。公布财务审计信息的，一般都是最有实力的企业，所以这个表格能大致反映出顶尖的那批地方文旅集团的情况。

  可以看出，地方文旅集团整体的资产规模是比较高的，第一名甘肃省公路航空旅游投资集团甚至高达7341亿元。为什么这么高？因为他体系里有很多高速公路、机场，甘肃70%以上的高速公路都属于这家集团。但这不能说他的文旅业务不重要，因为他很看重旅游业务，旗下整合了张掖丹霞、崆峒山、天水古城等十多个知名景区，5A景区就有两座。

  我们还能够准确的看出，不是说省级的文旅集团就一定比市级文旅集团的规模大，许多市级的文旅集团资产规模甚至高过所在省份的省级文旅集团。这主要是看集团本身的业务规模和资产类型。

  知酷文旅统计了上述地方文旅集团的资产负债率情况，能够正常的看到，整体的资产负债率是比较高的。一般的文旅企业，资产负债率比较低，通常不超过40%，而地方文旅集团普遍在60%以上。这是由于地方文旅集团的业务是重资产业务，很多的投资需要靠借贷和发债，偏债务驱动型业务模式。

  营收和净利润方面，经营效益并不算好，入围营收前20强的门槛是17.6亿元，考虑到文旅集团的业务比较综合，有旅游投资、景区运营、酒店、旅行社，还有许多非旅游类的业务，应该说这个门槛相对偏低。在净利润方面，除首旅集团、锦江国际集团、杭州商贸旅游集团等等少数企业外，其他文旅集团的净利润都比较低，甚至有1/3的文旅集团上半年净利润为负数。这说明，地方文旅集团的经营水平还需提升。

  从发展瓶颈来看，地方文旅集团存在三个瓶颈。第一是缺模式。过去，地方文旅集团的规模增长来自于资产划拨和债务驱动。未来，怎么来实现资产持续增值？需要寻找新的增长模式。产品驱动，服务驱动，品牌驱动，创新驱动，资源驱动，平台模式驱动，文旅领域有很多增长模式，怎么样找到自己擅长的模式，需要地方文旅集团因地制宜的探索。

  第二，缺产品。当前，文旅市场正处于转型阶段，传统产品需要更新换代，新产品的趋势不明，投资什么样的项目和产品，才能匹配地方文旅集团的投资能力，支撑营收和利润规模？这一点还不明确。当前，文旅市场表现比较好的，是一些“小产品”，投资相对小，网红感，休闲化。但这类产品投资承载能力有限，地方文旅集团需要的是几亿、几十亿的投资空间，网红小项目可能只有几千万的投资承载能力，并且网红休闲赛道能否有长期稳定的回报，这一点尚不明确。地方文旅集团该投资什么产品，仍需要探索。

  第三，缺运营。文旅是创意产业，也是服务业，创意要求高，服务链条长，维持高满意度的客户体验很具有挑战性。运营能力和创意能力，这一点取决于核心管理团队，不是每一家地方文旅集团都有能力这么强的核心团队。

  近几年，地方文旅集团也做出了许多创新的案例，知酷文旅总结归纳了几个创新方向。

  第一，投资高端精品，做世界级的文旅产品。举个例子，锦江国际集团的上海J酒店，于2021年开业，位于中国第一高楼上海中心大厦的顶端，融合古今中外之长，集合多种艺术之美，是中国民族酒店品牌冲击世界级精品的力作。中国酒店行业过去长期学习国外、仰望国外，如今本土酒店品牌也做出了真正具有东方特色的世界级精品。我认为，这个创新方向，是地方文旅集团应该努力的方向。

  做高端，不是肯花钱就行，高端不仅是硬件的投资，还有一整套运营体系，无可挑剔的服务品质，品牌奢享感的塑造，高端用户圈层的打造，这是一条很漫长，很需要积累的道路。前期可能不赚钱，但长期的积淀，有一天一定能释放价值。

  第二，做产品更新迭代，做传统业态的创新。现在，新一代游客对许多传统旅游服务产品的需求点在变化，旅游企业一定要调整适应这种变化，不能抱着老产品不放，老产品只能服务于老客群。例如，长江游轮产品，过去消费这类产品的主要是老年人，年轻人不玩。为什么呢？因为，没人针对年轻人的偏好去更新迭代这类产品。2024年10月，三峡旅游集团、南京旅游集团联合打造的新长江游轮“长江之恋”开始运营，采用了全新的设计风格，最大载客量1000名，是长江内河最长的双体滨江客船。“长江之恋”配备无柱超宽大厅、宽阔室外活动甲板，数字化互动式婚礼通道、270°沉浸式投影、弧形大屏、舞台级灯光音响等设施设备，是江苏省内、长江内河上唯一一座开展水上大型餐饮、婚礼等主题活动的豪华游轮。这样的产品，全面革新了传统滨江游轮产品的体验。

  第三，数字化转型。这一点不展开了，数字化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十四五”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中提出，推进文化和旅游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发展，推动5G、人工智能、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北斗导航等在文化和旅游领域应用。

  第四，创意驱动，挖掘在地文化。我们今天在郑州，郑州的“只有河南·戏剧幻城”，是个标准的创意驱动的文旅项目，戏剧幻城这样的产品，从内容到形式到体验，都是全新的，2023年创下了1400万观剧人次的佳绩。全国现在有四座戏剧幻城，“只有河南”是业绩最好的。原因就在于，它结合了河南的本土文化。像廊坊的“只有红楼梦”，廊坊和红楼梦文化没有关联，相对来说业绩表现没那么好。“只有河南”以前是民营房地产企业投资的，后来由于市场波动，该项目卖给了河南省文化旅游投资集团。这也体现了地方文旅集团的优势，抗风险能力强，在经济周期的低谷期有能力出手挽救那些陷入困难的优质项目。

  第五，精细化运营，服务品质升级。文旅毕竟是服务业，运营是最重要的能力。上面已经谈到，运营取决于核心管理团队的能力，不是每一家地方文旅集团都有这能力。不过，确实有一些地方文旅集团有很强的运营能力和创意能力，比如无锡灵山文化旅游集团，创意、设计和运营能力都是业界顶级的，代表着地方文旅集团运营的天花板。最近，无锡灵山文化旅游集团在新疆那拉提景区内打造了拈花湾·哈茵赛民族风情度假村，用独具草原特质的诗意院落，串联起了丰富多彩的体验活动，形成了一个可浏览、可购物、可体验的聚落空间，非常有特色。

  整体来看，地方文旅集团在文旅行业正在发挥中流砥柱的作用，是支撑旅游景区投资、文旅目的地建设、区域文旅品牌塑造的中坚力量。在运营端，还存在一些有待突破的瓶颈，一些拔尖的地方文旅集团，正在积极创新、突破瓶颈，成为文旅行业的新质生产力。